Xc.秋囚

三十八线怠惰懒于营业的画手。杂食杂食杂食,关注慎重。

「他老了」

       听人说在广州荔湾区一处众多骑楼里的一个骑楼里住着一位以画为生却沉默寡言的外地老人,他能懂白话,但从来不说,兴许是自小习惯了普通话罢。

       他从不和邻里一起唠家常,也从不早起锻炼爬山,他总爱一觉睡至晌午然后起来自己煮午饭吃。买这房子几乎花光了他的积蓄,但他好像并不几乎。刚入住这儿时热心的邻里街坊总爱来找他想邀他一同去爬白云山或是打太极,他每每都摇头拒绝,被拒绝多了也就没人来找他了。

       他爱吃甜食所以一口老牙烂得七七八八早已拔去装上假牙。他总爱在房里捣鼓捣鼓画,拿去街上卖也没几个人买,看的人倒是很多。他就这样时不时地摆画来卖,然后又自己收拾那些画带回家,偶尔能卖几张画,但赚得也不多。老人楼下的当铺也归在老人手里,每个月光是租金就能拿到一两千,所以他才从来不曾操心没钱糊口饭吃。

       他总独来独往,也不曾见过有人来探访他。街坊们猜他是个无妻无子的孤独老人,有人说他可怜也有人说他是上辈子造孽这辈子就报应了,什么说法儿都有,只可惜都没人肯去问个明白。也曾有热心的街坊说要给他介绍个伴儿好互相有个照应,他也不领情,摆摆手说句不用便回了自个儿屋。

       他爱从临街窗户往下看,人来人往的骑楼、苍老大树的枝丫覆盖着大半个天空、马路上川流不息的车、就像年代久远的红酒值得人细品,老人便是让这样的景象迷了心智才买下这旧楼入住进来。

       老人平素吃得寡淡不怎么沾油荤,是个素食主义,也难怪他身形瘦消罢。在一个很普通的一天,老人安详地死在了自己的床上,直至尸体腐烂传出恶臭邻居报警后警察破门而入才发现了死去的老人。他被送往殡仪馆火化,他的骨灰盒被摆在陈列架的最角落,多少年也无人问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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